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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[军事小说]《虎魂》作者:年志勇【完结】

  《虎魂》共计55万字,以清末“盛京围场”移民为开端,至1948年东北农村土改为止,跨越民国初年、伪满和国共内战等历史阶段。反映辽河上游的社会生存状态,展现时代风云和人生变幻。着重揭示日本军国主义对东北长达四十年的渗透、侵略和掠夺,具体再现了日本对中国的巨大伤害。这是一部雄奇诡谲的史诗,这是一幅白雪黑土的画卷。前后五十年,纵横八千里。弯弯曲曲的东北路,悲悲喜喜的东北歌,起起落落的东北人。

  第一章

  老金夫妇万万想不到,他们搭救的竟是辽西惯匪,日后声威赫赫的东北三省督军、大帅张作霖。

  晌午的阳光很毒,晒得人脖子火辣辣地痛。老金女人挎着篮子,去地里给男人送饭。路边的红蓼花千枝百条,红波粉浪随风涌动,原野静悄悄的。抬眼望去,高远的蓝天上一队瓦块云整齐排列,从东北弯向西南,犹如雄奇诡异的巨蟒,又仿佛斜跨大地的桥。走着走着,

  一大群白鹤骤然腾空而起,随后是不计其数的大雁和野鸭。惊骇的大鸟们扑打翅膀,凌乱的羽毛从半空飘落,雁鸣鹤唳不绝于耳。

  女人迟疑了一下,转身离开惯常的小路,小心地向河滩走去。草甸子上没有路,却清晰地印着马蹄的痕迹。女人更觉奇怪,拧着不甚灵便的小脚,边走边四下张望。一处水洼拦住了去路,女人想绕行过去。低头之际,猛地发现有人昏倒在草丛里,吓得她尖叫一声,差点扔掉了饭篮子。女人手捂胸口,好久才缓过神来,扯着嗓子大喊:“老头,老头,老头子……”

  老金正在为大鸟们的喧闹而疑惑,远远听见女人的喊声,以为遇上了野兽,抄起锄头就跑。柳树枝条刮得衣褂撕拉带响,脚下的泥水飞溅,边跑边喊:“咋啦?咋啦?”

  一见是草窠里趟着个人,老金才松了口气儿。搁下锄头,弯腰去看那人,去探那人的鼻息。说:“不碍事,还出气儿呢。”

  夫妻俩合力去拽那人,不想那人身下露出一只手枪。女人失声道:“哎呀,他有枪啊!”

  老金也有些慌乱,四下去看,突然高喊道:“你看,你看,那边还有马!”

  顺着老金的手势,女人看见,一匹枣红马从柳树丛后探出身来,马耳竖立,一双大眼里满是警惕。女人想了想,说:“不像是打猎的。”

  老金顿了顿脚,说:“少啰嗦,先救人要紧!”

  昏倒在地的人正是张作霖,这会儿工夫醒了。他太虚弱了,头昏沉沉的,浑身乏力,耳畔回荡女人急切的声音:“大兄弟,大兄弟!快醒醒!”

  老金说:“呀,怕是饿的吧,快喂点儿东西!”

  女人倒了一碗汤,一勺一勺地灌到张作霖嘴里。别看张作霖双目紧闭,其实内心紧张万分,又不敢去摸枪,只好那么躺着。他感到有股暖流直入胃腹,这是一种充实,更是一种力量。马蹄声缓缓而来,越走越近,小心翼翼的样子。张作霖听得出来,这是他的坐骑。好马通人性,咴咴地打着响鼻,用湿润的嘴巴去拱主人。张作霖睁开了眼,灿烂的阳光霎时照花了眼睛。过了好半天,才看清了两张慈善的面容。他放心了,坐起来说:“大叔、大婶,俺……”

  老夫妻异口同声道:“吃吧吃吧。”

  张作霖吃得又急又快,一边吃,一边拿眼去瞄老夫妻。饭菜被吃个精光,人也有了力气,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伏地叩谢。

  老金说:“快别这样,谢啥?”

  天上的云桥渐渐淡去,远处的雁鹤们优雅滑翔,徐徐而降。张作霖浑身泥污血迹,满头草屑,失魂落魄的模样。张作霖说他叫张雨亭,也叫张老疙瘩,采药迷路了,说得眼泪汪汪。雨亭是张作霖的字,他没敢报自己的大号。老金拉起他,说:“到家歇息吧。”

  张作霖隐瞒了真实的身份。三天前,他们一伙胡子①在威远堡附近活动,遭到官军伏击,兄弟们被打散了,仅有数骑突围。慌不择路之际,撞进了盛京围场。盛京围场俗称大围场,专供清廷行围狩猎。这里原为叶赫那拉部落的栖息地,山峦起伏,水草丰美。叶赫那拉部落被努尔哈赤剿灭,方圆数千里遂成无人区,康熙七年始定名为盛京围场。清王朝视东北为发祥地,筑柳条边封禁。盛京围场沉寂了近三百年,榛榛莽莽,獐狍遍地,犹如天地初辟。太平盛世,皇帝每隔几年就要到此祭告山陵,演练骑射。原来的围场封禁甚严,驻兵把守,严禁出入采猎,违者格杀勿论。围场四周设有十二处“卡伦”,满族语中“卡伦”即军事哨所的意思。随着国力衰微加之久不行围,边禁日益松弛,围场腹地渐生人烟。

  张作霖等人不知东南西北,整整走了一天一夜。惊魂未定,又不知底细,四下寻路,不想偏偏叫“卡伦”给撞上了。全仗马的脚力好,张作霖才得以孤身逃脱,惶惶如惊弓之鸟,急急如漏网之鱼,走得又饥又累。正想去河边喝水,一头栽下马来。围场深处人迹罕至,毒蛇猛兽出没,幸亏老天开眼,被老金夫妇搭救。

  自称张雨亭的人收拾好褡裢,藏起手枪,在金家住下。老金用温水为他洗净伤口,撒上了草炭灰消毒,好在都是皮肉伤,并无大碍。老金还吩咐女人为他换了身衣裳。马匹也得到很好的照料,喂些细草细料。一连三天,张雨亭吃饱了就睡,身体恢复得很快。张雨亭来路蹊跷,看上去决非等闲之辈,举手投足间有种不同寻常的干练。张雨亭说他家住新民县,是个兽医,专给牲口瞧病,劁猪骟马挺在行。为了自圆其说,大段大段地背诵《牛马经》,一副熟烂于心的样子。张兽医反复说,他爹就是兽医,医术实属家传。他的表演有些欲盖弥彰了,老金的疑心加重,更加惴惴不安。救人乃积善行德之举,老金却左右为难,深怕引火烧身。可退一步来说,倘若这人真是胡子马贼,更是得罪不起,唯一的选择只有恭恭敬敬,接神送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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